“我想过这一点的。”李清月认真答道,“葛萨这个家伙如今是对我有些敬畏,但光用权力镇压,绝不是长久发展之道,所以还得给够利息,这个酒的利润我是肯定要分给他的。但是——不是阿娘以为的分法。”
她凑到武媚娘的身边,嘀嘀咕咕地说道,她打算玩点不正经的商业手段。
武媚娘眉头一挑,“什么是不正经?”
阿菟平日里就够奇思妙想的了,看看那修天津桥和邀请孙思邈,到底哪一件是用的正经手段。
现在还专门说个不正经出来,真是让人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是,找个特殊一点的酿酒配方,让葛萨在将酒从梁州送往洛阳或者长安兜售的时候说,这是西域美酒,那个价格……”
就还能再高一点。
李清月话说到这里,无辜地对着母亲眨了眨眼睛。
这种事情,以葛萨这种能在长安城里哄抬马匹价格和放贷的人做起来,绝对毫无心理压力。
他连脸都不会红的。
至于这种小伎俩会不会被人拆穿?
开什么玩笑!
梁州的百姓最多就会知道,他们的酒水被商人以高价收走,不必让他们四处奔走,就能拿到钱款,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算一石酒水的利益只分给他们五百钱,比起原本的售卖小麦,也是十倍的利益。
此外,以方今这个交通往来不便的环境,他们也不会随便跑到长安洛阳来,看到他们酿造出的酒被重新包装兜售。
至于另一面,这其中的差价,应该也足够让葛萨为她所驱策了。
李清月又补充了一句:“您想想,到时候还能顺便让葛萨帮忙,将蜀中的一部分特产也运送到洛阳,或者是干脆兜售到域外,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武媚娘哑然。
这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连这种算盘都能打得出来?
可仔细想想,这举动等同于是将益州的段宝元、梁州的唐璿、回纥商人葛萨还有她们如今正在经营之中的洛阳,全部都给贯通了起来,谁能说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到时候,蜀中与汉中作为她的后备力量,回纥商人作为一路特殊的眼线,带来的回馈势必能随着时间推移而累积。
而她目前所需要做的,也仅仅是寻找一个特别一些的酒方,还有,给行将在洛阳买下一处商铺的葛萨以更多的优待。
后者,对如今的她来说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她思量了一阵,最终还是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就按你说的办吧。”
连让唐璿种地两年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可见阿菟是真想做好这件事,而非异想天开的。
李清月欢呼一声,“多谢阿娘。”
下一刻她就拎着那几张纸奔回到了桌前,准备继续写完这封给唐璿的信。
至于要如何处理跟当地豪强之间的关系,李清月就先不操心了。
唐璿这个人表面上敦厚,实则权力欲和谋划一点不缺,他心里有数的。
就算真遇到了问题,还能给她当新的实践内容呢。
武媚娘看着她这个奋笔疾书的样子,又忽然觉得,阿菟这个逮着机会便尽快下手的样子其实也跟她很像,以至于那原本还有几分无奈的神情,都已变成了柔和下来的笑意。
她便又信口问道:“方才我来的时候,你说你有三件事要做,告知唐璿计划和给那西域胡商再找点事情做各算一件,最后一件是什么?”
“哎呀,您要是不说我险些给忘了。”李清月拍了拍脑袋,连忙将手中的笔给放了下来,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阿娘,您觉得我老师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再动动了?”
转眼之间,刘仁轨都做了她四年半的老师了。
可唐璿都跑去当一州长官了,刘仁轨硬是凭着他的耿直脾气,继续混在那个谏议大夫的位置上,怎么想都挺屈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