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早！”年轻人很有活力。因为每天都需要去上学，姜岁早睡早起的习惯养成得非常好，他小跑着下楼，看见大厅的熟悉身影时，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没有拘谨很不自在，甚至身上还穿着睡衣，是和孟从南如出一辙的家居服。姜岁没有觉得不对，他衣柜里有时候也会有其他样式的睡衣，不过图案都很幼稚，不是小熊□□就是海绵宝宝。他很少穿，并且在心里好奇这些动漫不是过时好久了，怎么还在现在的小朋友中流行，出现在他的衣柜里。现在的小朋友早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了，他们福利院里的电视每天都在播宝宝巴士。不过确实很经典就是了。他七老八十了也会是□□和海绵宝宝的死忠粉的！姜岁穿着长衣长裤，来到孟从南身边，“我们今天吃什么呀？”孟从南示意他看，“早，蛤蜊。”姜岁半侧着身，把手背在后面往前探着看，空气中奶油的香味很浓郁，他弯腰闻了闻，“好香！”做的是奶油蛤蜊汤，里面加了口蘑，碎牛肉，配合着表层酥脆内里松软的面包片，可以干吃，也可以适当放在汤里面浸泡。姜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再次佩服孟先生的手艺，他也是住了快一个月才知道孟从南周末会自己做早餐，本来还有些想赖床的现在每周末就准时早起了。他很积极地说，“那我去拿碗和勺子。”家里专门用来吃饭的碗是一对配套买的，样式和其他的有着区分，他找出来他跟孟先生的碗，很快就洗干净放在了桌子上。连姜岁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穿着和孟从南成对的家居服和家居鞋，用着单独配套的碗，私人的日常物品什么东西都和人成双成对的。根本不像借助，像同居。他们在餐厅里坐下。姜岁用着隔热手套，主动把做好的汤端过来。孟从南边让他小心，边问，“明年就高考了吗？”姜岁点头，“对，专业也选好理科了。”他说，“我打算报金融业。”孟从南坐下来，“有没有考虑过学艺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姜岁愣了一下，他摇摇头，“我知道孟先生好心，想帮我，但我没什么基础……还是想好好专心考试。”孟从南，“但我请的家教老师说你的天赋很高，完全能尝试走艺术的路子。”姜岁怔怔地问，“……真的吗？”他有些动摇，明显自己也是很喜欢的，但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他想报金融帮孟先生。孟从南，“跟你的老师再商量商量，好好想一想。”他精准地说出了人顾虑的点，“学艺术也可以帮到我，公司也有很多娱乐产业。”姜岁脸上的动摇明显更大了，他吃着碗里的奶油蛤蜊汤，鲜美的口感停留在味蕾上，犹犹豫豫地说，“孟先生，你不要骗我。”孟从南失笑，“不相信的话，我让我的秘书和你对接一下集团底下的各类产业分支？”姜岁连忙摇头，“那还是不用了。”他吞吞吐吐，来了一个反转，哼哼威胁道，“但要是发现您骗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才半年不到就快骑到人头顶上作威作福了，孟从南好笑地应了声。晚上，姜岁像往常一样练琴，音乐老师给他的自由很多，会优先教他练喜欢的曲子，但曲子不同，也会遇到各种没有碰触过的技巧，然后反反复复地去练。他有一种执拗在，练不好这个技巧，就练不好这首曲子，就不能弹给孟先生听了。他会说自己这周又学会了什么，又练会了什么，一边弹给孟从南听，一边装作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轻轻松松。像开屏的小孔雀，洋洋得意地展着自己漂亮的尾羽，在人眼底下转着圈，展示着自己多努力才得来的，想让人夸又想炫耀。心里的成就感一天比一天得多。要做就要做好。姜岁练完今晚的琴后，主动拦下了老师，他很有自己的想法，“老师，我明年就高三了，可以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听你讲课了，这段时间很感谢你。”老师笑呵呵的，“那还是学习重要。”他很喜欢音乐，文化课的成绩很好，但也不是好到能可以闭眼选学校的地步，考前突击转艺术的话好像会很难很难。姜岁纠结了很久，跟音乐老师聊了很多，对方给了他很多建议，直到临走前，他才听到一句。“孟先生的助理之所以找上我，就是看中我手底下带出来的学生校招上岸率很高，我一开始以为你也是这方面的，后来才了解到你只是出于兴趣爱好。”“不过我的教学方式固定了，这半年来也相对习惯去引导你往这方面去学习。”“想要跟上的话并不是很难，你的天赋很高，也很出色，也真心热爱，老师能不浪费就不要浪费。”她说，“跟你家长好好谈一谈？”姜岁的脸腾一下红了，“我暂时借住在这，他不是我家长。”
虽然好像确实又有点类似。姜岁很有礼貌地道谢，“好，谢谢老师。”他送老师离开，又转到了孟从南的书房前，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底下的灯有没有亮，观察了一些发现没有，又跑去敲响了人的卧室门。在等人开门的时候，姜岁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很紧张，想求证什么，但又有些想不通，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动静。于是抵着门又拍了拍，“你在吗？”姜岁怎么也想不通，他一边等一边转圈，转完了又把自己的脑门往门上一下又一下地抵着，有些无所适从。但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门开。姜岁又用了些力气去敲门，放弃地抵在门上了，在扪心自问天上真的会有白掉的馅饼吗？孟先生这么好心在商场上是怎么没有被骗光家产的？这也太奇怪了，他签了一份合同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获得了好多好多东西，等他以后进孟先生公司了，选艺术专业真的也可以帮到人家吗？门突然开了——靠着门上的少年显然没反应过来，猛地往前一扑，踉跄地往前撞去。孟从南抬手护住人，“怎么了？”潮湿的水汽从面前人滚烫的身体上传来。姜岁有些蒙，他怔怔地抬起头，鼻尖毫无预兆地从下往上蹭过孟从南前颈上鼓起的喉结。少年的鼻息很软柔，鼻尖被撞得有些红，像是撞疼了，泛酸地皱起来脸，又有些怔，没几秒就从头红到了脚。快烫晕过去。孟从南只披了件浴袍，显然是听到了声音后才从浴室出来的，身上还在滴着稍烫的热水。因为撞上了，姜岁身上也不可避免地被弄湿了，脸也有些沾到水，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眼了一样。他们挨得太近。姜岁一眼都不敢乱看，余光都能看见孟先生健过身后线条比例接近完美的腹直肌。晕乎乎地想他只看见了六块，里面会不会还有两块，他为什么数得那么清楚，他怎么会——孟从南又问，语气平静，“出什么事了？”他身上还有着隐隐的须后水味。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从没有哪一刻让姜岁能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一直没冒犯地去问孟先生多大了，但这么一看身材……在这一刻，姜岁突然觉得跟自己跨越了一个阶层，像长辈一样的孟先生，好像一瞬间似乎变得很年轻。他们之间相距的年龄，阶层，距离的界限，在某一瞬间骤然变得无比模糊。咕咚——他吞了吞口水。姜岁同手同脚地转身就跑，“对对对不起！！！”他语速飞快，“打扰到您了！”孟从南下意识想伸手拉住人，片刻，又放了下来，看着人跑远，“砰”地声惊慌失措地重重甩上了门。十分钟后，孟从南换好了家居服，亲自找了过去，他敲了三次门，门才开了一个小缝。姜小朋友躲在后面，连个脸都没露出来。“我道歉了，不是故意的。”声音心虚得快成气音了。“我不知道你在……你在——”孟从南又抬手叩门。姜岁就贴着门板，被这两声吓到，“我开门了的呀，你干什么。”孟从南，“那我怎么没看见人？”里边安静了大半天，门缝才开大了一点。冒出半张少年通红的脸，真的快要晕过去了，很无所适从地说，“什么事呀。”孟从南定定看着他，片刻，“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姜岁“哦”了一下，他固执地继续抵着门，说，“我问了老师了，你一开始就想我去学艺术对不对？”孟从南应了一声。半年前就帮人铺好了路。“为什么？”姜岁仰起来看人，“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去学热门，对你有利的专业报答你吗？”“一开始我跟你说专业的时候，你当时好像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早就想好了让他去做喜欢的事情。“我承认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合同也签完了，我不能反悔了，你能不能说一下……”“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