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希拉尔的喉头哽住了,他面对那么一双温柔的眼眸,原本已经隐藏起来的情绪,原本已经可以忍住的眼泪又有些忍不住了,他低声的说,“可能,可能是我骗了你。”
“可能,可能是未来的我,想要让你高看我一眼,所以骗了你,我,可能并不是那么好的虫。”
希拉尔的声音更低了,他就好像是忏悔一样的说:“我是一个胆小鬼,我,根本就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我,其实,早就知道那个雌虫老板,可能并不是想要收养我,他怎么会想要收养我呢,在荒星,自己一只虫想要活下去都很困难了,他怎么会想要带上一个拖油瓶活下去呢,他收养我,只是为了那个今天闯进店里的雄虫而已。”
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外出,那只雄虫又怎么会那么凑巧的进来,这一切,希拉尔痛苦的想,全部都是因为他太怯懦了,他明明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却因为想要一时的巢穴,硬生生的欺骗了自己。
这是原著中从没写过的剧情。
这是原著中,希拉尔从未言表过的痛苦,是以,直到今天郁拂然才看见了原来那个时候在他的眼中决绝的用水果刀杀死了雄虫的希拉尔,原来他竟然这么痛苦啊。
有觉得失望吗?希拉尔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冷漠果决的样子,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孩而已。
郁拂然的手顿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伸手去摸了下希拉尔的红发。
触感如同他想象的那样柔软,在别人的面前脾气冷硬又喜欢阴阳怪气的少校大人,拥有一头触感格外柔软的头发。
希拉尔被他揉了一个猝不及防,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郁拂然,没有想到为什么在直到了他是这么卑劣的虫以后,郁拂然仍然还愿意靠近他。
希拉尔问:“你不觉得,我是一只很讨厌的虫吗?”
郁拂然说:“不觉得,你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
对于出身富贵的郁拂然来说,这是与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肮脏,污浊,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学习各样的乐器跟语言,每一天每一天都要绞尽脑汁思考,要如何的活下来。
郁拂然说:“你也没有骗我,我并不是那样被人一骗就会相信的虫,我是认认真真的看过你以后,才决定……”
“跟你做朋友的。”
他浅浅的一笑,希拉尔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郁拂然更像是天使了。
希拉尔心跳如擂鼓,希拉尔呼吸都开始不自然了,希拉尔突然
()间觉得可能这只是一个梦境,而现在,这个梦境就快要坍塌了,希拉尔有点急切的哑着嗓子问:“你说我不是在这个时候跟你认识的,那我,是在什么时候跟你认识的呢?”
郁拂然看着面前的小孩,莞尔笑了一下。
他跟希拉尔认识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在法庭上,现在在他面前委屈的好像是要哭的小孩,那时候看着他的金瞳,热烈的几乎要燃烧起憎恨的火花。
郁拂然道:“保密。”
希拉尔有点难过的低下头:“可是,如果我不知道的话,我错过了你怎么办?”
他难过的太真情实感,真情实感的郁拂然不好意思告诉他,他不会错过郁拂然的,因为这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当梦醒来,希拉尔正被郁拂然抱在怀中。
郁拂然轻轻的摸了下小希拉尔的头,他轻声说。
“不会的。”
“我在很早之前看过一句话,那句话说,如果一直想要见谁的话,信念如斯,迟早会重逢的。”
小希拉尔仰起头,他看着郁拂然说:“只要我一直想要见你,我就会见到你吗?”
郁拂然说:“嗯。”
在郁拂然说出嗯这个字以后,原本树立的梦境在顷刻间坍塌,变化成一粒一粒细碎的沙子,郁拂然才明白,原来希拉尔的精神识海受到的伤害并不是来自实体,而是来自——
他的童年创伤。
哪怕他的身体已经走出了那个荒星,他也一直都记得那个染红了他双手的夜晚。
郁拂然闭上了眼眸。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熟悉的房间内,他坐在真皮沙发上,长大的希拉尔衣衫凌乱的跨坐在他的身上,无害的好像是一只猫,在他醒来以后,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郁拂然看见了他的金色瞳孔。
郁拂然弯腰吻了吻他的眼睛,莞尔道。
“又见面了。”
“希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