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克劳恩叫虫给希拉尔杜撰了背景,但是也仅仅只是杜撰了而已,希拉尔本质上还是没有上过学的,在希拉尔决定要去上学了以后,希拉尔就开始埋头苦读了。在开始之前希拉尔以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会蛮痛苦的,但是希拉尔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蛮有读书的天赋的,学习对于希拉尔来说算是轻松的事情。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希拉尔就已经大概的能够熟记机甲制作的结构跟零件了,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掌握了这件事情,希拉尔还特意的乔装打扮去了黑市专门买了一艘破旧的机甲来修理。结果证明了希拉尔确实是学会了,这架几l乎可以说已经半废的机甲在希拉尔的手中重新焕发了生机,希拉尔从前也并不是没有驾驶过机甲,但是在他进入机甲的时候,希拉尔才明白,怪不得这么多虫前赴后继的想要成为机甲修理师。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驾驶着从外面买过来的机甲,跟驾驶着他们自己制作的机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只有真的用手去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拼接出来的机甲,你才能真的知道这个机甲到底是什么样的。郁拂然闻言笑了一下:“所以,这就是你会设计机甲的原因吗?”希拉尔点了下头:“……嗯,我对这个方面还蛮感兴趣的,我设计出来的机甲,也还不错吧?”哪里仅仅可以说是不错?希拉尔设计出来的机甲不仅一经发售就直接卖爆,后来这架机甲的购买权几l乎是被厄离菲斯给买断了,制造出来的机甲几l乎都被厄离菲斯安装到了自己的部下,这是现在联邦出名的几l位机甲设计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而在此之前,竟然从来都没有虫发现希拉尔在这个方面的天赋。郁拂然伸出手勾起希拉尔一缕湿润的红发缱绻的绕在指尖:“后来呢?怎么不继续设计机甲了?遇见什么事情了?”他明明只是在把玩着希拉尔的头发而已,希拉尔却有一种,自己的心脏都被郁拂然把玩着的感觉,他甚至不可以把自己的视线从郁拂然的手指间挪开。希拉尔说:“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而是我发现如果我要去考这个的话,还需要去背很多的书,而我当时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背书了,就这样去跟他们拼,很显然师拼不过的,我就选择进入战斗系了,没有想到……”希拉尔的脸上冒出一种自吹自擂的不好意思来:“用力过猛了,直接就拿到了节完整章节』(),希拉尔的语气低落了几l分,他低声说:“他也是战斗系进来的,但是在读了一年以后,就选择了转系,去了机甲系,当时他跟我说,战斗系需要出的外勤实在是太多了,他跟我一起来王都读书只是因为王都的机会多一些而已,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出外勤,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机甲系这种长时间需要留在学校里面的派系,会更适合他。”希拉尔选择来读书斩断一切,通过学校进入军队。但是弗列纳只不过是想要来王都寻找更多的机会而已,他这么做希拉尔完全能够理解,所以希拉尔从来都没有多问过弗列纳的事情,只是在弗列纳需要他补课的时候给弗列纳补课,却没有想到——弗列纳的任务是这个任务。郁拂然低头吻了他一下:“所以说,是我发现了你这个璞玉。”是郁拂然发现已经很厉害很厉害的希拉尔少校,还能变得更厉害,他身上还有仍然未被发掘到的优点。希拉尔被他亲的耳朵尖都红了,他捂住郁拂然的嘴唇:“……别说了。”他最不擅长听的就是郁拂然的夸奖了,明明是很正常的语言,因为郁拂然跟他同样大,希拉尔总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郁拂然莞尔一笑:“还没习惯吗?”希拉尔手指蜷缩了一下:“这种事情,很难适应吧?”他从来都没有被什么虫夸奖过,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事情,总要给他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才适应吧?郁拂然却凑上去吻了下他蜷缩的指尖,然后在希拉尔的注视下咬住了希拉尔的指尖。希拉尔几l乎是触电一样的收回了手,整只虫白皙的身体都泛起了红晕:“……都说了,很难适应的啊。”真是,明明只是被郁拂然轻咬了一下,希拉尔却觉得自己的整条手臂都麻了。郁拂然恍若无知的点了下头:“原来,不只是夸你,就连这些动作,也需要时间适应啊。”真是恶劣。希拉尔只是思考了一瞬间,就决定立马切换话题,毕竟按照希拉尔的经验来说,如果他要是顺着郁拂然的话继续说下去的话,绝对会陷入郁拂然的陷阱里面的。“……然后你说的苏尔特的事情,其实没有他们传的那么夸张。”刚来到学校里面的希拉尔,刚来其实就被拉了一个下马威。他抢走了贵族的第一名,那群贵族看着他格外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对着希拉尔的态度极其的恶劣,希拉尔却不是什么软柿子,不会傻呆呆的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既然他们脾气硬,希拉尔的脾气就更硬,索性就摆出一副既然敢来惹我那就把你们都打服好了的心情,来一只虫收拾一只,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别的虫口中恶意横行的家伙了,希拉尔却也不介意,毕竟只是担当了一个名称而已,他自己又不是这样()的——尤其是,被这样叫了以后,其实来骚扰他的虫更少了。希拉尔对于这件事情非常的满意,他当星盗久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根本就不在意被孤立这件事情,遇见苏尔特,是一个意外。希拉尔有点难以启齿的说:“其实我看见他,我当时想起了……”郁拂然挑眉道:“想起了?”虽然知道希拉尔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苏尔特的,但是郁拂然想,他仍然还是孩子气的有点吃味,因为希拉尔的身上哪怕有一丁点属于其他人的痕迹,都会让郁拂然觉得不开心。希拉尔说:“想起了克劳恩。”这句话对于希拉尔来说,还是蛮困难的,但是说出来了以后,希拉尔就好像是解脱了一样,他对郁拂然说:“当时他对我说,其他虫都孤立我,他很讨厌这样的事情,觉得所有虫都不应该因为我很强所以排斥我,强又不是我的错,他对这件事情简直是深恶痛绝的时候,我想起了克劳恩。”“曾经在我打遍了整个星盗团跟我类似年纪的虫,导致他们看见我都觉得害怕,甚至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克劳恩就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所以,那个时候我讲苏尔特当成了克劳恩,选择了默许他的靠近。”“但是其实,说起默许了他的靠近,也只不过是跟他一起日常的上下课而已,所以在最后他终于撕破了面皮,对我发动精神攻击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难过之类的情绪,怎么说呢……他太弱了,他的精神攻击也只能让我难过一瞬间而已,他对我的影响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烈,他们都觉得,我是因为被苏尔特辜负了,所以才会在绝望中蜕化,其实不是的,那天晚上我只是突然间明白,克劳恩是真的死了。”哪怕希拉尔从谁的身上可以看见克劳恩的影子,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都是别人,而不是克劳恩了。所以那个晚上,希拉尔被关在那个仓库里面,他确实有过绝望,他的绝望是那个晚上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循环那个雪夜。不过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给希拉尔留下了一点印象,那就是大概再也不会有谁真正真诚的靠近他,毕竟他没有任何让他们靠近的诱惑力,导致在最开始郁拂然对着希拉尔流露出温柔的表情的时候,希拉尔第一反应是郁拂然是不是在愚弄他。希拉尔轻轻的抬手回抱住郁拂然的手臂,就好像是猫咪一样蹭了一下郁拂然的手背说:“当时误会你了,对不起啊。”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郁拂然的呼吸微微局促了一下。那一瞬间郁拂然有千言万语好像要说,但是却又好像是千言万语都失去了意义。
他长久的看着希拉尔,没有说话。希拉尔也不抬起头,只是说:“是不是有点无聊?”希拉尔自诩,他的过去简直就是一滩烂泥,没有任何可以说起的价值,在遇见了郁拂然之前,他的过去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无边的长夜,要希拉尔自己来说,甚至比不上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敌虫喷涌出来的鲜血浓烈。如果不是郁拂然一定要听的话,希拉尔是不会说起这些对他来说好像比上辈子还遥远的过去的。而郁拂然说:“不无聊,很有趣。”“我从很早之前,就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了。”——在过去很漫长的时间里面,在发现s级的雌虫渴望的既然是独一无一的爱以后,希拉尔其实剖析过自己的内心。哪怕希拉尔并不想要这么做,但是他身上好像身无长物,不仅身无长物,他还好像是一块破碎的镜子,就连希拉尔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是爱,甚至还扭曲又疯狂,跟其他的虫比起来,他简直就是支离破碎。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是一只雄虫发疯了,才会舍弃掉世界上这么多好的虫,来选择成为他的伴侣,来选择给予他唯一的爱,毕竟他是如此的麻烦又难缠,毕竟他是那样的反复又极端,怎么会有虫会放着可以轻松通关的游戏不去选择,而是选择他呢?可是郁拂然出现了,在面对不堪的他的过去的时候,郁拂然剑起了一块又一块,不知疲惫的,就好像是收货珍宝一般的,不,应该说好像远比珍宝更珍贵一般的,拼凑出了完整的他。那个,甚至就连希拉尔都不知道的自己以后。对着他说:“我爱你。”希拉尔吻住了郁拂然的嘴唇,声音低的就好像是呜咽一样:“……我想你抱我。”他这句话简直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之后希拉尔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了,但是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是十足的愉悦。希拉尔拥抱着郁拂然,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终于遇见了浮木,哪怕再极致的欢愉,哪怕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哪怕身体都已经禁、脔了,也没有松开抱住郁拂然的手。就好像是要这样做到世界末日一样。无所谓这艘军舰到底要去向哪里,无所谓这个世界下一秒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他跟郁拂然正在一起就可以了。在眼角甚至被郁拂然逼出了眼泪的时候,希拉尔在郁拂然的肩头咬了一口。牙齿陷入了肉里,希拉尔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还有那股让他目眩神晕的木制香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拉尔就曾经这么觉得了,在郁拂然的身上时常萦绕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真是的,不管希拉尔努力多少次,每次都只有他在郁拂然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狼狈,显得没有一丁点主动权,每次都是郁拂然维持清醒——不,希拉尔的身体突然间被抱紧了,身体一下子天旋地转。郁拂然将他抵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咬住了他弥漫着血腥味的嘴唇,舌头被咬住,整个口腔都被郁拂然霸占。希拉尔面对面看见了郁拂然的眼睛。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哪里是四下无尘,无悲无喜。在几l乎是窒息的欢愉里面,希拉尔明明确确的在郁拂然的眼睛里面看见了他的倒影。那潮红的脸,粘腻的发丝。——他在这片碧绿色的海里面沉溺,这片海也只凝望着他一个人。·结束的时候希拉尔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他咬郁拂然的那一口,就好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郁拂然简直就是发疯了,希拉尔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被郁拂然抱去浴室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澡,甚至还帮希拉尔洗了一遍头后,给希拉尔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浴衣,带着他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毕竟那个房间现在已经不能再看了,希拉尔看一眼就都觉得自己会当场羞耻到去世。吹风机柔和的吹动希拉尔的头发,希拉尔裹在柔软的被子里面靠在郁拂然的怀里,正对面正好是窗户。灯光暗了下来,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耳边柔柔的风声吹的虫格外的困倦。在半梦半醒间,希拉尔突然说:“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跟一只虫坐在军舰里面。”郁拂然揉搓了一下希拉尔的长发:“嗯?什么样?”希拉尔的声音柔软又轻:“这样,抱在一起,一起看宇……”在希拉尔的声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风景突然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沉寂的宇宙爆发出了一场极致的绚烂,星球与星球的摩梭间,大量的空气挤压,在窗外竟然造成了一场夺目而璀璨的极光。希拉尔惊喜的坐起来,他指着外面说:“你看!”曾经在最开始跟郁拂然做完的那一天晚上,曾经在决定跟郁拂然相守一生的那天晚上,希拉尔就曾经对郁拂然说过要带郁拂然去看极光。后来在角斗场,幼年的他与与拂然要分别,幼年的他对郁拂然千般的不舍,却还是果断的朝着郁拂然放开了手,对郁拂然说,希望以后能带你去看极光。因为,这是希拉尔所拥有的,最伟大的秘密,是他短暂的人生中,极少数出现的美好。在那一瞬间,希拉尔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他刚刚从角斗场离开,那个时候他还跟克劳恩的星盗团不熟,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军舰上面走,直到希拉尔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他当时惊喜的错过头去,想要找虫分享。但是当时希拉尔的身边没有任何虫,而现在,希拉尔回过头,他看见了郁拂然。希拉尔问:“……他美吗?”这句话没头没尾,郁拂然却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郁拂然莞尔一笑:“跟你说的一样美丽。”“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