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类这样愚蠢,他明明不需要动这些念头,我都会实现他的愿望。
更何况,他最大的愿望是为了抑郁症的母亲。
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我跟老总请了长假,每天坐在家里,不哭不笑不说。
之前不舍得让我洗衣做饭的阿姨,现在每日都拉着我出门买菜:她带着我去人多的地方赶集,教我分辨蒜苗与大葱。
阿姨像是害怕我得上她曾经的病,她每天都对我讲很多话,我偶尔会回应一个:“嗯。”
渐渐的,我在阿姨的絮絮叨叨声中,听到了她重新谈起苗路的父亲。
我欣慰的是,有了我的祝福,阿姨不会再为她逝去的爱人而抑郁自杀,可在她的字里行间,我为什么还是听到了心碎一地的悲伤呢?
未知苦楚,不信神佛。可人类的爱情,竟是连神魔都无能为力。
阿姨于一个深夜,换上一件我陪着她到集市上买的旗袍,躺在床上割了脉。
究竟爱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究竟什么样的邂逅,可以舍命不悔?逻辑的尽头不是理性和秩序的理想国,而是我用生命奉献的爱情。
我不懂。
因为这样的爱情,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15
在阿姨的葬礼上看到了苗路。他穿着一身素衣,脸型因为消瘦更加轮廓分明。
苗路从我身边慢慢走过,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他没有看我一眼,他一定很恨我。
阿姨的离开,让我想起母亲的训导。
所有的传讯都归结为:实现任何愿望,除了爱情。
如果不亲身经历,又怎能知道呢?走在爱情上的人就像走在刀尖上。
我和苗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虽然惋惜,我也不必为了一个以爱为名利用我的人而心疼不已。
酒吧里,花姐陪我着买醉。
“他应该不是怪你没有照顾好他的母亲,他只是自责他没有在他母亲的最后一刻陪在她身边。”
“你不懂,他在恨我,我不能实现他的心愿。”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花姐叹了一口气:“也许吧,人都是自私的。”
“熙月,少喝点。”
我趴在吧台上,看着对面镜子里的女人:中分黑卷发,明眸皓齿,烈焰红唇。
笑笑,“周熙月,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搞得如此狼狈!”
我好想念他。
我想念靠近时嗅到的吸引我的清香;
想念他在我每次不知好歹的骄纵后使劲抱住我的体温;
想念这个七尺大男儿蹲下来轻柔按摩我双足的颤栗;
我想念他经络暴满的手臂,想念他纹上的黑蛇。
……
梦里我看到了久违的黑卡蒂母亲,她抱着我、亲吻我。
黑色大蟒蛇在母亲身上缠绕滑动。
我仔细看清了母亲的容貌,那竟是一个拉直了黑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