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给公主请过安了?”
这小子倒也不和张鹤龄客气,分明是表姐夫,竟说的和亲姐夫一样亲热。
对于这种自来熟的人,张鹤龄倒也不是十分讨厌,笑着回应了他的问话:“刚刚请完安,公主的身子骨比年前健壮了许多。”
游铭一听哈哈一笑:“也是多亏了姐夫请了太医给公主调养。”
隆庆公主早逝,又因为隆庆公主与嘉善公主关系要好,因此游家的孩子也经常进出嘉善公主府上,即便游铭不是隆庆公主的亲儿子,也因为这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能在嘉善公主身边说上话。
张鹤龄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大夫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公主养生有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正堂坐下,张鹤龄身为昌国公,又是游家的亲戚,那自然是主桌上席,直接被安排到姨丈游泰身边坐下。
游泰见着张鹤龄,那也是满脸笑,十分客气:“家里这点小事情,倒是叫你操心了。”
张鹤龄也跟着客气:“表妹的婚事,怎么是小事呢,还没恭喜姨丈喜得佳婿。”
游泰一提起这个未来的女婿,那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只是嘴上到底还是客气了一番。
之后订婚的仪式自然顺利的展开,英国公府那边也很重视,定亲的礼节也给的很厚,至于那位英国公世子张仑,张鹤龄也总算是正式见着了。
看起来十七八的样子,小伙子长得十分精神,言谈举止也很庄重,不愧是被英国公看重的长孙。
等订婚的礼节走完,又是一场大宴,张鹤龄跟着吃席,席上与人觥筹交错又是一番交际,等到吃完席之后,又被一堆人围着恭维结交,张鹤龄最后差点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幸好便宜表弟游铭过来拯救了他。
俩人从正堂出来,游铭笑着道:“今日许多人知道姐夫要来,我们家的请帖都差点不够发,可见姐夫的魅力。”
张鹤龄有些失笑的摇摇头:“我就说今日许多人竟是见都没见过。”
游铭调笑一句也就不再多言,反而谈起了朝中之事,张鹤龄对这方面也十分谨慎,不过对于游铭的前程却也给出了一些建议。
“姨丈想要送你去地方历练自然是好事,只是你如今身为锦衣卫副千户,下到地方肯定不能从底层做起,我只怕你去了地方被人糊弄,反倒失了前程,若是你真的想去,定要请个靠谱的师爷才成,还有身边的护卫也不能少,否则不如不去。”
游铭这个人,虽然有几分务实精神,不是纯粹的纨绔子弟,但是因为出身,到底也决定了他不会太了解底层官吏的生存逻辑,这样的人,要不是天选之子,格外聪慧敏锐。等到了地方,那肯定会被人当成傻子糊弄,要知官场如战场,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游铭乍一听这话,还有些惊诧,但是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张鹤龄的意思,他立刻给张鹤龄行了一礼:“多谢姐夫提点。”
张鹤龄却只是浅笑一下,将他扶起身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之后两人再没有谈起政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游铭说自己的妹妹这几日都窝在院子里绣嫁妆,言语间一面欣喜于妹妹比之前文静稳重了许多,一面又怕齐大非偶,妹妹嫁过去了支撑不住门庭。
毕竟张家的世子夫人,那可是宗妇,而妹妹不过是家中幼女,性情也偏活泼软糯,他怕妹妹不懂高门大户的那些门道。
对于这些担忧,张鹤龄也只能建议他给游姑娘找个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嬷嬷仔细教导,旁的倒是帮不上他了。
毕竟高嫁虽然好,但是要承担的风险,你还是得一一承担,这谁也帮不上你。
游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也只是叹息一声,便不再多说了。
两人聊完天没一会儿,张鹤龄又被姨丈叫到书房去聊了会儿天,这下聊得就比较深入了,姨丈问了问他关于虎贲卫的情况。
张鹤龄思索了一下,还是谨慎的建议姨丈,想要给家里孩子谋前程还是往锦衣卫上靠,虎贲卫不是这些公子哥能来的地方。
姨丈也是个聪明的,很快就明白了张鹤龄的意思,立刻止住了话头,再不多问了。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后头的公主也准备回去了,张鹤龄便也借机告辞,姨丈游泰亲自将他送出门,又看着他上了马车离开,这才回转。
王氏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张鹤龄:“姨丈怎么对你这样客气。”
张鹤龄对于妻子的这个疑惑并没有说实话,只是笑着糊弄了过去。
但是他心里却明白,他的这个姨丈,此时对他如此过礼,无非就是向自己示好的意思。
对此他倒是无所谓,毕竟游家也不是什么没有规矩的人家,姨丈精明谨慎,几个表弟也还算踏实,有这样一个帮手并不亏。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是藏在心里,虽然现在看起来不错,但是到底有没有问题,还是得先观察几天再说。
怀着这样念头,张家的马车,一路朝着昌国公府驶去。,